为了确保每一笔抚恤金都能送到家人手里,他还专门发了封电报给戴老板,要求军统方面派人监督整个发放流程。
前一天,他才再次亲自询问过这事。
结果戴老板也没隐瞒,实话告诉他,从十多天前开始调查就发现:陈川第三团的三千多名牺牲官兵,加上独立旅的,只有极少数领到了抚恤金,而且发放金额远远不够。
陈川托军统盯着这事,戴老板也派了不少人去阵亡战士家中走访调查。
情况很明确。
别的不说,光陈川手底下牺牲的人就有四千多,但家属真正拿到抚恤金的,还不到五百人,而且就是这些拿到了抚恤金的,数额也大打折扣。
按规定是五百大洋的抚恤金,结果很多人只拿到了不到五十块银元,有的人家里甚至只有十块钱就被打发了。
还有更多情况是,铨叙部给人开了张抚恤证明,说已经发放了,可实际上阵亡家属除了个通知书,什么都没有。
陈川本以为,国府这边应该会有点良心,何况自己还拿出了百万大洋,哪怕被克扣一点,至少也该保障下烈士家人的生活。
然而,今天一大早,陈川在六朝古都的住所门口,就被好几户拖儿带女的妇女围住了。
她们是本地人,丈夫都是第三团的战士,牺牲在了吴淞口那场战斗里。
而原本应发放的抚恤金,不仅一分钱没拿到,连消息都没有。
一觉醒来听到这个消息,陈川立刻联系了戴老板。
结果六朝古都这里情况已经如此严重,其他地方恐怕更糟。
他简直气得想杀人。
安顿了几位烈士的家属后,他立刻带着人马,气势汹汹地赶到铨叙部。
陈川脸色阴沉,一下出动了十几辆一号坦克,直接把铨叙部大楼给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这下子铨叙部的人彻底慌了神。
前几天陈川刚到六朝古都就抓了一通人,他们早就亲眼见过他的雷霆手段。
如今看到野战部队包围了铨叙部,大家全都乱作一团。
陈川竟然还调了兵,这事立刻闹出了动静,引起了关注。
“谁又惹了这个瘟神?”最高统帅第一时间召来戴老板问情况。
戴老板心里清楚来龙去脉,便把陈川为何围困铨叙部的原因一一说清楚。
听完整个过程,最高统帅听完也是勃然大怒。
因为他早就亲笔签发了关于陈川部队四千名阵亡人员的抚恤文件,这些人可都是跟小鬼子拼死战斗牺牲的。
当初他在签字前,可是专门提醒过铨叙部,包括陈川私人拿出的一百万银元,一定要全部落实到位,一分钱也不能克扣。
没想到陈川拿出的一百万大洋,连同专门用于烈士家属的抚恤经费,竟然没落到阵亡将士家人手里。
陈川自己当然生气,秃头更是怒火中烧,
戴老板也立刻感觉到,秃头身上的气氛已经酝酿起一场风暴,
“你来说说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秃头严肃地质问戴老板。
“款项本身就不足,一路上又被各种克扣,恐怕陈将军的那一百万,早被某些人中饱私囊了!”戴老板小声解释道。
“混账东西,给我一个不漏地查出来!不然你这个军统局长也别干了!”秃头大声怒斥。
事关自己头上,戴老板急忙表态:“请校长放心,这事交给我,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。”
但话到嘴边,他还是迟疑着问:“这背后有孔家插手,还有第一夫人的外甥牵扯其中,我这边……”
听到这里,秃头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,追问:“猴崽子知道这事儿吗?”
戴老板摇摇头:“如果陈将军真知道了,怕包围的就不是铨叙部了,恐怕财政部早被他踏平了!”
“一群废物!干不成事尽坏事的东西,真是该死!”tutou愤怒地咒骂几句后,对戴老板摆摆手。
戴老板心领神会,转身离去了。
目送戴老板离开,秃头严肃地找到正在后院休息的第一夫人,一五一十说了这件事。
第一夫人听后也很是生气,她担心地说:“令侃怎么敢做这种事?要是让陈川知道了,绝对不会放过他的,达令,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
秃头冷笑一声:“还能怎么办?你也知道陈川那孩子的性格,要真让他查到真相,那个二世祖恐怕连骨头都不剩!”
听了这话,第一夫人更犯愁了,毕竟是自己亲姐姐的孩子,但另一方面,她也把陈川当作自己儿子一样疼爱,心里实在矛盾。
“我这就让令佩赶紧躲起来,再让他把那些克扣的钱都吐出来!”她说着就要去打电话。
但秃头一把拦住了她:“现在怕是来不及了!陈川是个有分寸的人,看在你的面子上,最多教训一顿,不会真下死手,但我们必须让令侃吃点苦头,长长记性!”
听到这里,第一夫人叹口气,无奈地坐了下来。
她虽然疼外甥,但更看重陈川的信任和感情。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外甥做错了,不能因为这点私事,影响她与陈川之间的信任。
“唉,怎么就闹成这样!”她叹了口气。
一旁的秃头也没说话,他心中同样气愤,这事确实过分。
那些人克扣的不仅是陈川拨出的一百万,更是整个国府的公款,谁不心疼?
他虽然恨不得将这些混蛋统统干掉,但知道这事不方便亲自出手。
正好,借陈川的手,把这帮蛀虫好好收拾一顿,至少让他们以后安分点。
但还有一点他没有完全拿准,那就是陈川是不是真能手下留情,不杀孔令侃,这还不好说。
与此同时,陈川已经带大量兵力包围了铨叙部。
铨叙部的一群头头脑脑,此时都慌了神。
其实他们自己也猜到了原因,肯定是陈川怀疑他们动了自己的钱。
他们不敢得罪陈将军,但更不敢得罪财政部那边的人,特别是孔家掌控着国府的经济命脉,他们夹在中间,真是左右为难。
陈川心里清楚,这群小人物估计也没那胆子直接动自己的钱,但这笔钱是他亲自拨到铨叙部的,自然要先从他们这里开始追查。
至少这笔钱去哪了,只有这些人事先知道详情。
他们战战兢兢地请陈川进部门详谈,结果被他当场拒绝。
陈川不是糊涂人,他知道这帮小人物没那个胆量,可他要的是线索、是证据!
他冷冷地说:“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了,赶紧交代钱到底去了哪!谁不说,谁就准备今晚别想活着出门!”他大大咧咧地坐在铨叙部门口,脸上的表情冷得吓人。
铨叙部这帮官员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,谁也不敢吭声,大气都不敢喘。
眼看没人开口,陈川抬了抬手。
他身后的士兵立刻冲上前去,毫不客气地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。
凄厉的惨叫声传出老远,外面不少老百姓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野战师的人下手可不含糊,一个个打得像落水狗,转眼间就有人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。
终于有人顶不住了,哆哆嗦嗦地开口:“陈将军,我们这边只是做了抚恤名单和标准的整理工作,所有的款项都是送到财政部处理,您那一百万也全都交到了他们手上!”